2023年7月29日,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第34中学体育馆发生坍塌事故(事故直接原因是体育馆旁边一栋教学楼的施工商把珍珠岩放在该馆屋顶、大雨导致珍珠岩膨胀增重从而致使屋顶不堪重负倒塌)中11名遇难者(该校10名女排队员+1名教练)的“头七”。
但在当天凌晨,微博热搜榜上已经没有任何一条与该事件有关的话题。
包括“齐齐哈尔34中体育馆坍塌11人死亡”、“齐齐哈尔塌陷事故家长怒斥医院不准认尸”、“齐齐哈尔遇难女孩母亲街头痛哭”、“齐齐哈尔34中前悼念的花海”、“齐齐哈尔全城送别”、“不该对齐齐哈尔事故保持沉默”等话题,全部都被微博删除。
实际上,在事发后的一两天里,曾有多个与齐齐哈尔事故有关的话题登上东方大国热搜榜;但很快,在东方大国有关部门的控评和限流操作下,有关讨论却迅速从各大网络平台上消失。
尤其是一位抖音ID为“好好练一传”的女生发布了一张与齐齐哈尔34中女排队员的合影、并用文字表示“我最好的朋友全走了”,这张照片和文字描述被转发到微博后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全网删除和封禁。甚至,就连许多民众(自发)到该中学门口献花的照片也被微博等网络平台审查(根本发不出来)。
甚至,就连魔都市的“齐齐哈尔路”,在不到2公里的马路上有3个路口都出现PD车,其它5、6个路口则至少有一名交井站岗。当地魔都居民证实,这两天井力明显增加、甚至还有特警,以至于大家都误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最后才知道是为了预防悼念活动会演变为群体(抗争)事件。
而齐齐哈尔34中校方在“头七”当天官宣发布的悼文中,仅仅只有“7月23日的这个时刻,我校女排11名师生不幸离世。七天来,痛揉碎了星河,化作繁星,化作皓月,化作你们的模样,留在爱你们的亲人、师长、同学心中”这种试图将悲剧“浪漫化”的矫揉造作(这一排比句的主语是痛,把后面省略的主语添上则是“痛揉碎了星河,痛化作繁星,痛化作皓月,痛化作你们的模样,痛留在爱你们的亲人、师长、同学心中”),却通篇连一个遇害者的名字都没有提。
至于为什么这个官宣发布的排比句竟然没有切换主语,就不是连一个遇害者名字都没有(不敢)提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那么,这种在3年前连媒体都不会报道的普通校园事故,为什么在2023年反而成了震惊海内外的惊天新闻呢?
用事发当晚自发在废墟上(徒手)救援的一名建筑拆扒工人的话说就是,“扒了一宿,没救活一个(说这句话时一边灌酒一边流泪)。我全程大概休息了两次,都来不及喝水。挺心疼的,都是为人父母,这事搁谁心里不酸。前面挖出来的都看不太清,第10个孩子(最后一个遇害学生)的时候看得比较清楚,冲击比较大。孩子救出来的时候还握着拳,当时我俩(和另一名工友)两个大男人都流泪了。”
然鹅,真正引发排山倒海式舆论浪潮的,却远远不止是悲剧本身。
事实上,尽管该事件在发生后立刻就引起海内外舆论的广泛关注,但直到杯具发生的30个小时之后,该市市长(沈宏宇)才出面回应。
当时,一名遇难者家长强烈质疑(痛斥)该市有关部门在事发后并未及时告知孩子的情况,反而派出大量PD和官员到现场WW,”在4个小时、5个小时、甚至5个小时的时间里,干啥了?都在干什么?孩子没有生命体征,你们不需要跟家属沟通一下吗?”
另一位遇难者的父亲也站在一条站满人的过道里高声质问,“来了的全是PD,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里边有教育局的、有ZF的,你们来了,谁也不作声、谁也不说话,你们在这里边干什么?你们当密探吗?你们在摸情况吗?在给领导汇报吗?”
根据现场视频显示,在事发后长达几小时的时间内,该市/区两级ZF均没有任何一把手或主要负责人到场慰问家长,也没有任何人向家长通报孩子的真实情况,全程表现极度冷漠。
对此,惊诧莫名的国际社会认为,在发生了这样的人间杯具后,东方大国官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去帮助和安慰这些受害家长、反而是先把这些人控制住,“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性可言”。而这种“反人性”操作正是舆论扩大和持续发酵的根本原因,凸显出CCP基层管制系统已经基本丧失了对社会出现突发事件的正常应对机制,完全堕落成了gangster(黑帮)化的system。
然鹅,后面发生的事实证明,有关部门在事发当天“极度冷漠”的表现实际上已经是最温柔的操作了。
7月23日,在该校附近的医院里,一位家长质问:“为什么当时死的时候,打出报告不告诉我们?我们中间还问了那个ZF的领导,八点多钟问的她,她说的正在抢救…你说当时要没了生命体征,你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纠结这个时间,你是抢救了或是不抢救,到底咋回事?你不抢救的话,五点多钟人就没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们?五点多钟报告结果就出来了,他却告诉我抢救了6个小时。五点多钟就没有生命体征了,他告诉我抢救了6个小时,这6个小时干啥了谁知道啊?接受不了!孩子太小,谁都接受不了!”到了当天深夜,不仅医院院方阻碍受害者家属们认尸,而且该市ZF工作人员还要挟家长签字后才能认领孩子尸体,签字内容还是家长必须保证“不上访”。
显然,这个在正常人类社会里根本不存在的操作,其指向性十分清晰: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根据现场视频显示,一位遇害者的家长质问有关部门人员为什么一定要签字才能看孩子遗体,“等了好几个小时,不告诉我孩子情况。我不签字都不让我看孩子,我家孩子13岁,你家孩子多大?”另一位遇害者的家长还讽刺的反问:“我认领我孩子,用不用联系省长?”
于是,就形成了不仅孩子活着的时候是家长们的软肋、而且去世之后的孩子遗体竟然也成了家长们软肋的地狱级画面。
用一位遇害者学生的母亲的话说就是,“我多活一秒都是痛苦。”
从7月24日开始,齐齐哈尔34中门口就成了鲜花的海洋,还有一大堆黄桃罐头和奶茶。但很快,在东方大国本土从来不会缺席的“境外势力论”就隆重登场了。
现场这些献花悼念行为不仅被指责成居心不良、境外势力的策划,还被批评为故意带节奏,不仅导致许多花束都被隔离,而且还导致一大波普通民众(包括全国各地通过网上下单让外卖员送花的民众)都被打成了“境外势力”。
由此,也引申出了一个充满了specialcolor的”天问”:东方大国的十几亿人口究竟“何以为人”?
值得指出的是,这其中的含义不仅包括如何具备真正+完整的人格,而且还包括如何才能够被当作一个真正的humanbeing来对待。
事实上,这是一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黑洞级问题。
2017年,美国一名两岁男孩(约瑟夫•杜德克)在家中睡觉时,不幸被家里一个抽屉柜倒下砸中身亡(压死)。而这个出事故的三抽屉式“马尔姆”抽屉,正是宜家的产品。
当时,这家人的律师艾伦•费尔德曼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的客户非常注重安全,在自己家中做了婴儿防护措施,如果其他家具有翻倒的危险,他们甚至会将其固定在墙上。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2008年从宜家购买的这个又小又矮的马尔姆抽屉柜竟然会是致人死亡的工具。”
对此,美国法律界普遍认为,尽管消费者必须自己组装家具,但不应由消费者来确保家具的安全、并对此负责。
根据法庭文件显示,该抽屉柜重70磅。而诉状则明确指出,宜家知道“抽屉柜的背面和底部由于重量不够难以保持平衡,导致梳妆台头重脚轻,变得不稳定”。
2019年6月,宜家推出了一系列旨在防止儿童伤亡的防倾倒家具。
最终,宜家同意为此案支付4600万美元的和解金,从而创下了美国历史上赔偿金额最大的儿童不当死亡和解案件。
而4600万美元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于2019年度齐齐哈尔市整个教育支出(32223.66万元)的1.1倍。
更加魔幻的是,就在齐齐哈尔34中体育馆事故发生的一个月前(2023年6月2日),该体育馆的施工方(黑龙江嘉美建设有限公司)还在齐齐哈尔市住建局发布的《关于2023年度齐齐哈尔市“优秀施工企业”“工程建设优秀企业家”“工程建设优秀项目经理”评选结果的通报》的三份榜单中全部获奖:该公司荣获“优秀施工企业”、该公司法人程子锋荣获“工程建设优秀企业家”、该公司4名二级注册建造师荣获“工程建设优秀项目经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更加直观的对比,则来自于被东方大国热血青年们鄙视为“失去了20年”的日本。
在日本的法律中,不仅有专门针对“学校管理下的人身伤害”事故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体育振兴中心法》(原为《日本体育/学校健康中心法》),而且还明确定义了学校事故的类型:一类是在学校教育教学活动过程中发生的人身伤害事故(包括上课、课间休息、课外兴趣小组活动、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期间由于教师的故意或过失造成的人身伤害事故),另一类则是由于学校的设施和设备的缺陷或管理不善造成的人身伤害事故。
在这两大类校园事故中,不仅学校将面临民事和刑事责任,而且国立和公立学校的教师和管理人员还将面临行政法律责任。
甚至,就连不可抗力情况下的地震或海啸也不例外。
2011年3月11日,日本发生了“311大地震”。当时,日本全国共有351名中小学生死亡,但却没有一起因为偷工减料或设计问题而导致的学校教学楼坍塌事故。
要知道,在2008年的汶川地震中,东方大国共7000间“豆腐渣”教室倒塌,导致超过1万名学生死亡。
然鹅,日本宫城县石卷市立大川小学的家长们却依然认为,校方存在过错并且必须承担赔偿责任。
事发当天,该校在操场举行“放学前集会”等活动时,地面发生了剧烈摇晃。当时恰逢大川小学校长外出,地震发生时,副校长和几位老师则意见不一。教务主任主张撤退到校外一分钟路程的后山上,但副校长却认为后山太陡避难不便,且担心震后山体滑坡,山上树木也有倒塌砸中学生的风险。当时双方争执不下,期间有几名家长驾车到校园接载子女逃命,并警告现场的教师会有海啸。但副校长和几名老师还是犹豫不定,并认为“孩子在学校更安全”,因此让100多名师生继续留在操场。
最终,在经过了51分钟的“致命等待”后,儿童们才开始从校园向桥头处(该桥横跨于北上川之上)的高台步行移动,但很快就遭到海啸袭击。
在这场悲剧中,大川小学共有74名儿童和10名教职员工死亡及失踪,并成为了311大地震(及其引发的海啸)中人员伤亡最惨重的学校。
随后,由于不满校方和石卷市政府和教委的推脱和闪烁其词,该校23名遇难儿童的家属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总计23亿日元的损害赔偿。
在漫长的诉讼期间,这些家长们始终都拒绝庭外和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坚信只有彻底地还原真相,才能进行彻底地检讨,也才能真正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2016年10月,日本仙台地方法院判决宫城县石卷市向遇难儿童的家属赔偿14亿日元。2018年4月,仙台市高级法院二审认为,该市教委和县政府存在校园活动组织上的过失、校方没有正确引导学生避难,因此又将判决的赔偿金额提高至14亿3610万日元。
二审判决宣判后,大川小学许多遇难学生的父母都在法院大厅里为了“正义的胜利”相拥而泣。
See?日本的学生父母是在法院大厅里相拥而泣、而DFDG的学生母亲却是跪在校门口痛哭。
果然,没有伤害就没有对比。
更加尴尬的是,不论是美国、日本,还是地球上的其他主流国家,所有类似事故中的学生家长几乎从来没有过“跪着”表达自己感情的。
要知道,在同样具有下跪文化的日本,只有表达严重歉意的时候才会下跪。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方大国瓜众却都是在维权的时候下跪,而真正应该为悲剧负责和道歉的人,却从来没有下跪过。
似乎,在东方大国本土,不论是为了烂尾楼维权而下跪的业主们、还是为了学区划分问题而下跪维权的家长们、以及齐齐哈尔痛失孩子的学生家长们,血液里都有着某种神奇+独一无二的DNA。
显然,在人类文明的进化史上,这是一种全新的“跪族”物种。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群魔》中写道,满不在乎的道歉,等于是又一次侮辱。
楼下保安则说,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初在上《祥林嫂》这篇语文课时,老师从头到尾都在强调该文的中心思想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关于洋少
一位有心人而已。
平日诸事繁忙,也在为碎银几两操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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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建筑,总是一木一石叠起来的,我们何尝做做这一木一石呢?我时常做些零碎事,就是为此!——《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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